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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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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春假期間都一直沒有得到須王環的消息的關系,所以新學期的第一天,鳳鏡夜很難得地在第三個鬧鐘響之前就醒了,到靜音家接她的時間也比平常早了十分鐘,讓靜音在鳳家的車上時還帶著尚未喝完的咖啡,只不過喝了兩口,她變幹脆將手上的咖啡轉交給因為不正常的早起而打著哈欠的鳳鏡夜。

知道他是在擔心須王環以及男公關部,所以靜音並沒有多問,只是安靜地在前往學校的路上用手機看著股市,安靜地與他一起走進教室。

在他們一到教室,讓他們擔心了一個春假的須王環已經到了,並且如同往常一樣正跟其他同學說話、分享他在須王本邸所發生的事,但在靜音主動和他打招呼後,本來還一臉笑容的他瞬間變成了受委屈的表情,並且當著靜音這個未婚妻的面緊緊抱著鳳鏡夜磨蹭著,誇張地邊哭邊笑著喚道:「喔喔!鏡夜!鏡夜!好久不見,我最好的朋友!」

看見這一幕,一旁的女同學們發出驚嘆的叫聲,臉上的表情也變成一臉陶醉,而鳳鏡夜原本內心裏對他的擔憂瞬間轉換成想要將他沈進東京灣的沖動

深呼吸了幾口氣後,他便對須王環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毫不留情地將黏在自己身上的他扒了下來,並且迅速退回到了自家正在竊笑的未婚妻旁邊,將手搭到她的腰上,身體還稍稍靠後,退到了她的後方,以此打消須王環再度撲上來的可能性。

委屈地鼓著雙頰看了他一眼,須王環這才恢覆平時優雅帥氣的樣子朝靜音點頭致意,隨後又回到剛才那群圍著他的女同學那裏,繼續和她們敘述自己春假的經歷。

雖然知道有偽裝的可能性,但見他一副元氣滿滿的樣子,鳳鏡夜還是稍稍放心了些,隨後他俯身在靜音的耳邊說了句,見她點頭後,他便牽著她前往了男公關部的社團教室。

一到那裏,看見教室門口擺放著禁止進入的標示,門上則是貼著關於施工作業未完成的告示時,靜音覺得這就如同須王環被允許進入本邸一樣是一個計劃的開端,而她確信鳳鏡夜其實也有相同的想法,只不過後者卻只是默默將無法打開教室的鑰匙收回口袋裏,一臉平靜地說道:「大概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很有空,你最近有什麽計劃嗎?我陪你一起。」

「沒有,不過我可以馬上安排。」大概能夠了解他的心情,靜音也只能硬擠出一個自然的神情,微微勾著他的手臂,跟著他往教室的方向走。

還沒等他們兩個進教室,常陸院兄弟便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鏡夜學長,環殿下他怎麽樣了,還好吧?」

鳳鏡夜沒有回答,只是用下巴示意了還在眾人中間手舞足蹈地講故事的須王環,讓問話的兄弟兩個看得忍不住滿頭黑線。

「真是,該說真不愧是殿下呢……」常陸院光嘴角不停地抽蓄。

常陸院馨的表情比起自家哥哥收斂一點,而且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件事,連忙開口繼續問道:「那男公關部的教室怎麽了?我們班上有些女生說男公關部好像要停止營業了。」

「沒事,那只是在整修,只不過鑰匙好像也換了,我沒有辦法進去看看整修的進度。」

聽見他這麽說,常陸院兄弟都皺起了眉,只不過可能是因為鳳鏡夜是這麽說的,也可能是因為內心的某處也在期待事情不會演變成這麽糟,所以他們並沒有提出質疑。

就在常陸院兄弟沈默地思索著如何消磨之後的部活時間,鳳鏡夜計劃著該如何去跟校方交涉時,平時幾乎只在教室、第三音樂教室和圖書館這三點一線活動的春日很難得地來到了三年級的教室,並且露出同樣一樣著急的臉問出了和常陸院兄弟一樣的問題:「鏡夜學長,男公關部真的要停止營業了嗎?」

發現到連對學校的事都不怎麽有興趣的春日都知道這個消息,鳳鏡夜覺得有些不妙,他先是和她說了同樣有關整修的消息,而等到她的註意力被常陸院兄弟移到了須王環的身上,他才轉頭看向一直安靜地待在自己身邊的靜音,見她在察覺到自己的註視後便對自己回以一笑時楞了一下,隨後便略過正在互相吐槽的須王環等四人進到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上課。

整天下來,鳳鏡夜和須王環能夠互動的時間很少,因為一到下課時間女孩子們都會聚集到須王環的座位旁,他只能趁著女生們還沒回上去之前和須王環說個幾句。

連跟他同班的鳳鏡夜都如此了,春日他們那些和他不同年級的就更不用說了,中午的時候因為要服務先前的客人,男公關部的所有人都是分別坐在餐廳的各個角落,放學時須王環也早早就被須王本邸的人給接走,最終也只能留下一張匆促的紙條給前來找他的春日等人。

出於賭氣的心態,常陸院兄弟一人拉著春日的一只手,一邊嚷著要叫芽衣去唱歌,一邊拖著春日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由於靜音還沒有計劃好這幾天的行程,所以不想要直接回家的鳳鏡夜便也跟了過去,而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早就已經從西洋劍部退下的靜音便也跟著過去,靠在他的肩上坐在一旁聽著春日五音不全地唱著不知道哪個年代的老歌和芽衣、常陸院光的吐槽。

見到他們這一對越來越有未婚夫妻的樣子、完全不介意在朋友面前表示親昵,唯一沒有將註意力放到春日身上的常陸院馨已經不知道是該感到欣慰,還是該開口吐槽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在鳳鏡夜另一邊的空位上坐下,和鳳鏡夜提起了這些天裏他的發現,關於須王環的母親的主治醫生退休後並沒有回到家鄉、反而是行蹤不明的事,以及關於須王環的母親明明身患重病、但在半年前鳳鏡夜碰上她時卻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的疑惑。

聽見他這麽說,不只鳳鏡夜微微睜大了眼,連當初陪同他一起遇見須王環的母親的靜音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這個應該也是出自於須王理事長的手筆吧,」鳳鏡夜雙手環胸,煩躁地用著自己的食指敲著自己的手臂,「只不過到現在我還是沒猜測出他的意圖。」

從常陸院馨靠過來時就已經端正了坐姿的靜音則是用手托著下巴,「環君的母親的病,那要不要我去我未來嫂嫂那裏套話?」

思考了一會,鳳鏡夜改為擡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用了,就關聯性來看,我從我父兄那裏就可以套到話了,厚生勞動省的官員絕對不會比第一線的人員還要來得清楚。」

「也是。」見他已經有想法了,本來就對插手須王讓和他母親爭權的是沒興趣的靜音便幹脆放棄動腦,靠到椅背上開始閉目養神了。

看見她這個樣子,知道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地方的鳳鏡夜嘆了口氣,丟給了常陸院馨一句“剩下的我會調查的”,隨後便拉著靜音從位子上起來,在她一臉不明所以的情況下帶著她離開了KTV包廂。

在他拉著靜音離開的路上,後者有些疑惑地喚了他一聲:「鏡?」

「不想回家的話,那要先和我去哪家餐廳吃飯嗎?」

聽見鳳鏡夜這麽說,靜音先是楞了一下,隨後便在他替自己開車門的時候對他露出了笑容,「今天我想吃意大利料理。」

原本以為像明明在學校、但男公關部的人一天下來卻幾乎沒什麽交集的日子只有開學第一天,但接下來一整個星期須王環也是一下課就被男公關部以往的客人們給包圍、一到中午吃飯時便被客人們拉到角落聊天、一放學就被須王本邸的人給接走,讓春日和常陸院兄弟都感到十分失落。

看見往日男公關部的活絡氣氛不覆存在,鳳鏡夜也只能盡量充當須王環和其他人之間的橋梁、替雙方傳遞訊息。

雖然他在和其他人說話時表面上看起來跟往常無異,但靜音還是看出他內心裏的無奈以及對於自己所珍視的事物被破壞的憤怒,所以在收到春日傳給自己的短信,說明她想要在隔天中午舉辦一個野餐會、希望她也能幫忙做便當時,靜音沒有多想便回傳了封答應的短信回去,並且在隔天早上起了個大早做了個五層的便當。

由於早起忙著做菜的關系,一整個早上靜音的精神都很不好,只不過在中午時看見鳳鏡夜和須王環等男公關的大家就像以往在社團時間時一樣相處融洽的畫面時,她突然開始覺得自己忙了一個早上十分值得,疲倦感也連帶減少了些。

在這樣熱鬧卻又不失溫馨的氣氛下,就連鳳鏡夜和靜音這樣理性的人都有種以後可以用這樣的模式將男公關部這個家庭進行下去,但這樣美好的預想卻被須王環接下來的一番話給破壞了:創辦了男公關部的須王環卻主動說要退社,而且從一開始便用進各種方法想要讓春日留在男公關部的須王環,居然主動說出了要替春日償還帳款、跟她說她可以退出男公關部的話語;除此之外,當春日賭氣不肯接受這番好意、追問真正的理由時,喜歡春日喜歡得不能自己的須王環卻回了句“和你無關,我也不想說出來讓你了解”這樣的話。

聽到這句話的當下,春日馬上抱著自己的便當盒和保溫壺跑了,常陸院兄弟、埴之冢光邦和铦之冢崇是擔心地緊追在後。至於說出這番破壞氣氛的話的須王環則是躲到角落為自己傷了春日的心後悔哭泣,讓跟著他的鳳鏡夜忍不住滿頭黑線,恨鐵不成鋼地踹了他幾腳。

雖然覺得這樣暴力的舉動真的有損自家未婚夫的形象,但在聽到鳳鏡夜詢問須王環理由是否是因為須王社長要從春日那邊下手時,靜音還是暗暗在自己心裏說了聲踢得好,畢竟站在女方的立場,她並不讚同須王環這樣單方面保護的做法,也不覺得出於保護的理由對春日說出這樣的話是值得同情的,只不過再怎麽說須王環還是須王理事長的兒子,而他們現在所在的櫻蘭還是須王集團的產業,就這麽在別人家的地盤對別人家的兒子做這樣的舉動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所以收拾完餐盒、吩咐在一旁待命的栗林將東西收走後,她便伸手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該回教室準備上課了。

察覺到她的意思,鳳鏡夜馬上停下了腳下的動作,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在給了她一個眼神暗示後,他便拖著還賴在地上耍憂郁的須王環直直往教室的方向走去,而靜音則是帶著如同他一樣的無奈默默跟上。

回到教室後,鳳鏡夜便直接將須王環丟回了他的位子上,然後牽著自己的未婚妻走到他們的位子,小聲點評著他今天所吃到的每一道她所做的菜,並且在最後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表示道:「如果往後能夠偶爾像今天中午一樣吃吃學生餐廳以外的東西的話也挺不錯的,你說呢,靜?」

聽見他這麽說,靜音先是楞了一下,隨後便頂著一張微紅的臉頰故作鎮定地說道:「我也覺得不錯呢,不過若是有人願意早起到家裏來替我下打手的話,我想我也會願意偶爾做做便當的,你說呢,鏡?」

皺著眉想了一會,對於早起完全沒輒的鳳鏡夜只能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著窩在自己座位自我唾棄的須王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靜音討論著春日他們那邊的狀況,直到午休時間結束。

上課上到一半,本來都是靠自習得到目前的成績、上課時都是在表面上裝做一副認真樣子的鳳鏡夜感覺到自己胸前的西裝口袋傳來的震動,連忙靠著書本的掩護拿出放在裏面的手機,閱讀著照自己吩咐追在春日他們後面的橘傳過來的短信,並且在看完後努力壓下想要摔手機的沖動。

真是,一個一個都這麽喜歡胡來,尤其還是在這個敏感的時期……扶著額長長嘆了一口氣後,他便裝作一副難受的樣子舉起手來,「不好意思,老師,我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可以讓我去保健室休息嗎?」

看見他的臉色真的很難看,授課老師馬上點頭,「鳳君既然不舒服就快點去吧。」

「嗯,如果可以,我希望須王同學能夠陪我一起去。」

獲得老師的許可後,鳳鏡夜便在須王環的攙扶下離開了教室,而在關上門的前一刻,他朝著像其他人一樣看著自己的靜音回以一個眼神。

再怎麽說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而在成為了未婚夫妻後雖然沒有膩在一起卻也時常單獨相處,彼此之間的默契自然是十分良好,所以靜音立刻就察覺了他是在裝病的事。

她在心裏暗暗埋怨了番讓自己必須演戲的鳳鏡夜,隨後便完美地演示出一個擔心著自家未婚夫的未婚妻的樣子,時不時地轉頭看向門的方向,桌上卻擺上了錄音筆將老師的課程一字不漏地錄下。

由於在最後一堂課時有個職員到班上說了須王環送鳳鏡夜回家休息的訊息,擔心著鳳鏡夜的女同學們便全都圍到了靜音的身邊、拜托她向鳳鏡夜傳達她們的慰問之意及禮物,她也只能半推半就地在回家前繞到鳳家一趟。

和待在家的鳳秋子打了聲招呼後,靜音便拿著替別人轉交的禮物往鳳鏡夜的房間走。

一到他的房間,看見他連演戲都不想演、就這麽坐在書桌前沈思,靜音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順手將禮物擺在一旁,然後慢慢走到他的身後,擡起手來替他按摩著太陽穴,「看起來媽媽很困擾呢,是哥哥們帶著妹妹去頑皮了?還是爸爸又惹媽媽生氣了?」

熟悉的按摩,熟悉的稱呼,鳳鏡夜瞬間回想起中央棟沙龍使用權爭奪賽前一天的事,那天他在放學後仍待在第三音樂教室忙著計劃,而須王環則也替他這樣按摩的,並且和他用著媽媽、爸爸的稱謂互相稱呼著。

「那天你看到了?」鳳鏡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將頭往後仰靠到她的懷中,雙手環胸,閉著眼睛反問道。

「啊,」靜音的聲音飽含笑意,「看見媽媽和爸爸那麽恩愛的樣子,不好去打擾呢。」

直接忽略掉她的調侃,鳳鏡夜轉移了話題,「春日他們下午闖進了須王總公司,聽埴埴學長說,理事長對他們說了一句話,對現在的他來說,我們…男公關部的成員們的存在對來說是個麻煩。」

「啊,挺耐人尋思的一句話。」

「是,我現在比較煩惱的是理事長大概很快就會對男公關部下手。」

「暫時的吧,理事長也說了,只是對“現在的他”來說,至於環君,大概也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好。」感覺到鳳鏡夜語氣裏的沈重,靜音只能開口安慰道,「鏡你也是……」

「希望如此。」長長嘆了口氣後,鳳鏡夜拿下了眼鏡,側過身將臉埋到她的懷裏。

「所以媽媽你可要好好的,」靜音將手從他的太陽穴移到了後腦,揉了揉他的頭發,「爸爸在某些時候總是會放錯重點,需要你的督促才行!」

沈默了一會,鳳鏡夜擡起手來回抱住她的腰,緊到讓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時,他用著低沈的聲音說道:「以後我絕對會把這個稱呼還給你的,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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